《三打白骨精》:知识分子为国为民三境界
文/马庆云
师大有位老校友,一次来参加校庆活动,被要求发言。这位老学者顶着满头的白发,说了几句震撼人心的话。“吾生有两大追问,一是个人将往何处去,一是国家民族将往何处去,这两项最终又只是一项”。这话一晃过去十年有余了,当时在场听这话的我,也白了半边头发了。
电影《三打白骨精》的首席编剧,是老爷子冉平。我对他的印象,是其曾编剧创作过《剃头匠》这样的优秀作品。一位在文艺片上建树非常的编剧,在一部商业大片中,会有怎样的追求呢?这是最令我期待的。数日前,因为办有糯米电影的会员卡,所以被抽中去观看《三打白骨精》的点映,并见到了几位主演。明星脸,并非我所关心的,老编剧冉平如何在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中,编剧中自己作为知识分子的情怀来,才是我所关注的。看完电影之后,我觉得,仿佛又见到了十多年前那位学者校友在校庆会上的发言。而这次,是以电影的方式发言。
电影《三打白骨精》的剧本,远超原著境界。编剧将孙悟空对白骨精的三次棒打,逐渐提升出了境界与高度,这些境界与高度,首先是做人的修为,继而,便是这修为基础上的知识分子对国家和民族的大情怀与大境界。如果本文的读者愿意看我一些剧透的话,可以听听我对这三次棒打的解读。
第一次棒打。孙悟空看清白骨精的妖精真相,对其变化的老妇人一棍棒打下去。这是一种最简单的眼见即为真相的境界。知识分子如果可以分出一些阶段的话,那我愿意把这种对眼见真相的棒喝称为初级阶段。对丑恶的棒喝,即使自己面对被误读与误解的无限可能,也绝不退缩。孙悟空精神中,激励人心的地方,也多是这种直率地对妖魔的棒喝精神。
孙悟空具备火眼金睛。作为普通人,如何具备慧眼?无外乎,知识二字。学会基本常识性知识,便可面对丑恶,并揭发其善良面纱下的虚假。我一直坚信,知识中自带了与丑恶进行战斗的力量。也因此,我们能够经常看到知识分子对社会丑恶问题进行振臂高呼。孙悟空对白骨精的第一次棒打,正是眼见即为真相的初级境界。
第二次棒打。孙悟空不仅看清了伪装的妖精,而且知道清楚了妖精之所以成为妖精的更多真相,甚至于与妖精有了“诛心”的交谈,白骨精甚至于孙悟空有了话语上的利益交换。但最后,孙悟空依旧选择对丑恶进行棒喝。当然,换来的,是唐僧的,你所见的真相,并非是万物本源真相的说法。唐僧的这一说法,则是佛家哲学。
知识分子的中级阶段,则是绕开眼睛所见的真相,去探求丑恶之所以为丑恶的本源问题了。这个阶段,甚至于与丑恶是亦敌亦友的关系。敌的,是必然对其进行棒喝,友的,则是对其进入更深刻的探究层面。这个阶段,对社会丑恶,亦不再是简单的棒喝,而是深入分析本源之后,作出如何与之对抗的决断了。这一阶段,对社会丑恶的对抗,更有深刻性,眼见的真相之外,有了更深层次的内部矛盾的进入与了解。目前,很多知识分子对待社会丑恶问题,都开始关注其本源性了,这正是从眼见向脑见的重要阶段。妖精,不再是简单的妖精,社会丑恶,也有着其丑恶的两面性。
第三次棒打。唐僧为了超度白骨精,让其上身,然后叫孙悟空棒打自己,从而进行度化。这则是知识分子的宗教境界了。这个时候,无论是舞棍子的孙悟空,还是正襟危坐的唐僧,都是宗教意义上的知识分子。这是一种为超度罪恶而知识分子进行自我牺牲的宗教境界,这种人生哲学,真个在世间普世流传着。
佛家讲我入地狱,诸家方可成佛。举个例子。深谙印度佛教哲学的甘地,非暴力不合作对抗殖民统治,在获得印度独立之后,面对了印度人群与伊斯兰人群相恨相杀的局面。甘地怎么做的?是自己绝食,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号召民族团结。这正是知识分子的宗教境界。面对社会丑恶,错综复杂,丑恶背后,又有着自己的无辜,最终混乱为一体,如何是好?唯有自我牺牲,度化众生。类似甘地的例子,其实很多。这种宗教境界,正是《三打白骨精》的最高境界,也是知识分子为国为民的终极人生观。
一部优秀的剧本著作,成就一部伟大的电影。冉平为《三打白骨精》带来了中国哲学特有的精神高度,也为该部电影灌注了为国为民知识分子的大情怀。只此一项,便可让该片成为中国电影史中的经典之作。
然而,影片又以精湛的特效技术,直逼好莱坞顶级大片质量,以猪八戒等形象带来欢乐的喜剧效果,为一部优秀的哲理影片,披上华丽的特效外衣和喜剧羊毛衫。这样一部商业上堪称顶级、文艺上大有追求的电影,为中国电影开出了非常不错的新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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